中秋月圆,想念黄河口大闸蟹了

 

记忆里的中秋,有三样东西:甜掉牙的马奶葡萄,香脆可口的烟台苹果,以及黄满膏肥的黄河口大闸蟹。

对于河鲜海鲜一类的东西,我向来敬谢不敏。

对于螃蟹这类壳多肉少又带了土腥气的鲜物更是提不起兴趣。

不过,中秋时节,既是节庆,又是品蟹最好的季节,餐桌上是顿顿都有螃蟹的。

就算我不爱吃,也要看着爸妈掰开蟹壳,露出红的糯软的蟹黄,用染了油的手指捏了,塞进我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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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带着盘古开天飘下的土,带着女娲补天遗落的沙,带着羌藏文化的色彩和大唐盛世的尘埃,带着八百里秦川的贫富交替和中原六朝乾坤的轮回更迭,在这里注入蓝色的大海。

这里,是我的家乡,是黄河入海的地方。

这里有着势头渐缓却依然磅礴澎湃的黄河水;有着撞击渤海留下的壮阔分界线;有着大片泛着白色的盐碱滩涂;有着如火如荼盛放的碱蓬草;有着一望无际的银色芦苇荡;还有成群结队的珍禽候鸟徜徉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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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新生土地有着最原始的荒芜和广袤。

在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里面,也有着世界上暖温带保存最完整、最年轻的湿地生态系统。

“天上飞鸟,地上兽跑,鱼虾水跃,怪柳摇曳,苇蒲绽放”恐怕就是黄河口最真实的写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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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刚记事的年龄,还没有自然保护区。

大荒子里就是小动物的天堂。

野兔大概是最多的,偶尔还能看得到狐狸,野鸭、大雁甚至天鹅一类的禽鸟也时有出没。

在那个遥远贫穷的年代,这些野味可谓丰富了乡里人的餐桌。

后来有一段时间,这些野味就很少见了。

随着自然保护区的建立和人工培育种植,黄河三角洲总算是恢复了昔日生机。然而,这些有了身份的小动物已经成了受法律保护的对象,只可远观,不可动口。

不过,乡里人在口腹之欲上显然不能亏待自己。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到了黄河入海口,如果当地人请你吃野味,你大约是要做点心理准备的。

多多少少,略有些凶残。

炸的金黄酥脆的蚂蚱蝗虫,食指长的虾条似的豆虫,以及蛋白质飘香的蝉蛹……

这一盘上来,可是当地人最高的礼遇了。

实在下不了口也没关系。

野生黄河口刀鱼虽已近绝迹,但人工饲养的依然脂肪丰富,肉质细嫩,奇香无比;

黄河故道的鲜鱼汤更是由从黄河故道打捞上来的野生鲫鱼、黑鱼、青鱼、鲶鱼等经多重工序制成,汤熬至乳白色,鲜美浓香;

曲曲菜虽然带着盐碱地特有的土腥味儿,但过了几遍滚水以后,拌上酱油醋再淋几滴香油,最原始青菜香气总能勾起你的馋虫;

把黄河口文蛤炝炒或者煮成浓汤,全看个人口味;

广饶的肴驴肉,利津的水煎包,史口的烧鸡,北岭丸子,再加上远近驰名的黄河口大闸蟹,这就是一部“舌尖上的黄河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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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走到哪里,人们对故乡的记忆似乎总与味道有关。

哪怕是再不喜欢螃蟹,当和父母视频看到桌上翻开的蟹壳的时候,嘴里似乎还能咂么出那扎实浓香的蟹黄味道来。

家乡的人对于大闸蟹的确偏爱,却并没有刻意研究花样百出的做法。

清蒸,似乎就是对这种营养丰富的淡水蟹最高的敬意了。

这是最朴素的吃法,是最能保留食材原味的吃法,更是人们百吃不厌的吃法。

它最纯粹的味道正如同黄河带来的泥沙冲积出的这片新生土地,和这条母亲河带来的无限馈赠。

——充满了野性与荒芜的原始味道。

也是我的家乡的味道。

当我以为,自己把中秋节过成了365天中最普通的一天。

而群里爆炸的消息和朋友圈里刷屏的月明风清,却让我意识到,这是一个中华传统团圆的日子呀。

是仅次于新年的,另一个重要的日子呀。

古往今来,无数文人骚客逢遇中秋便说愁。

诗词背了无数首,除了愁,还是愁。

我想了想,不能愁。

我已拥有了最好,更该珍惜所有,为什么要愁?

好不容易找到一首不说愁的词,竟还是个奸臣写的,叫做:“中秋月,月到中秋偏皎洁。阴晴圆缺都休说,且喜人间好时节。好时节,愿得年年,常见中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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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得年年,常见中秋月。

黄河东流水不休。

只要黄河仍在,黄河口大闸蟹便会在中秋时节年年出现在世世代代黄河口人家的餐桌上。

大闸蟹的味道融入在世世代代人们中秋的记忆当中,无可剥离,无可替代。

哪怕多年以后,只要循着这个味道,味浓之处,便是家乡了。

图源网络

引文来自我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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